[探索发现] 世界屋脊上的空投：美国中央情报局在西藏的秘密战争(图)

20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中国青藏高原的漆黑夜空中，不时会响起发动机引擎的响声，荒野上的牛羊被巨大的轰鸣吓得四散奔跑，被惊醒的牧民一时还不知是何物从天而降。而伴随着轰鸣，地面上迅速燃起的“T”形篝火旁，早已聚集的杂乱人群开始大呼小叫地奔跑着去接收降落伞投下的一箱箱军用物资。正是靠美国中央情报局秘密空投下的这些武器，西藏地区的反动武装才得以进行持续几年的叛乱。

　　对于侵犯中国领空并非法穿越南亚国家领空的这一行动，美国政府长期缄默不语。当时的中共中央为了不使敏感的民族问题成为外国攻击的口实，也曾决定不公开报道藏区平叛的具体情况。加上南亚一些当事国出于某种原因多不愿声张，于是雪域高原夜空中的这种神秘飞行就此封锁在雪域一线而鲜为人知。近年来，随着一些历史档案解密，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当事者也在回忆录中披露了此事的始末，人们就此可以看出所谓“***”集团其实自身从来没有独立过，而是一直依附于外国势力…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5412计划】

　　为适应冷战的需要，1947年7月26日，美国国会通过了《1947年国家安全法案》。该法案规定：美国成立中央情报局(CentralIntelligence
Agency，简称CIA)；只要总统授权，美国中央情报局就有权在国外执行各种秘密行动和准军事行动。尤其在军事干涉过于强硬、外交手段软弱无力时，中央情报局的秘密行动便成了美国政府的第三种选择。



　　二战结束后不久，世界即陷入冷战，美国确立了遏制共产主义扩张、争霸世界的冷战战略。对西藏干涉成为美国在世界范围内遏制共产主义的重要一环。其实早在1947年2月，美国驻印度的外交官在给华盛顿的电文中就首次明确提出西藏在意识形态和地缘政治上具有无可估量的战略重要性，是阻拦苏联影响进入亚洲的重要缓冲期。在此之后，美国对中国的西藏政策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中国政府西部实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倒向社会主义一边，打破了美国“二战结束后将对社会主义的包围圈建立在中国大陆之上”的总体构想。在白宫和五角大楼的眼里，西藏的战略价值更加突出，他们试图把西藏打造成“可以成为在亚洲抵御共产主义扩散的堡垒”和“打击共产注意威胁的有力工具”。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以后，中央情报局积极支持并操纵西藏分裂势力，策划了一系列旨在制造“***”、反对新中国的阴谋活动。此间，美国政府密切关注西藏事态的变化，积极采取措施支持西藏分裂势力。国务院远东司司长艾利逊认为：“西藏叛乱分子已经发展到集体的公开骚乱的阶段”，“西藏的形势正在向着符合美国利益的方向发展”。因此他建议美国政府应进一步秘密援助西藏抵抗力量。这一建议得到了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高度重视，决定由中央情报局在西藏实施NSC5412计划——“秘密援助地下***抵抗力量”的行动计划。1954年3月15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通过了NSC5412计划。次年，艾森豪威尔总统又批准修补了NSC5412计划，增加NSC5412/1和NSC5412/2文件。按照美国国家安会委员会第5412/2号文件的精神，由总统、国务院和国防部指定代表组成代表团，又称“5412委员会”或“特别小组”，也称5412小组。该小组具体指导美国中央情报局的重大秘密行动。这意味着中央情报局对西藏实施的各种秘密行动计划都由该小组决定。


　　【冰山上的来客】

　　1956年，***喇嘛的大哥土登诺布带着CIA的计划来到印度，目的是在西藏内部建立秘密行动网。不久之后6名康巴人便被送到美国在太平洋上的秘密军事基地塞班岛上接受特务训练，学习英文、学习如何使用无线电和如何识别地图以及如何组织游击队。

　　1957年10月，头两名受过中情局训练的藏人艾他诺布和洛则从达卡附近的老旧草地机场起飞。所用的飞机是由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生产的远程轰炸机B-17改装的。美国根据东南亚条约选择在泰国建立的基地起飞，并故意安排中情局训练的波兰和捷克逃亡分子当驾驶员，这样即使在穿越缅甸、印度并深入到中国境内时被击落也可以死不认账。这两个人配备着牛肉干、无线电、小镜子和折叠冲锋枪，降落在预定地点，距拉萨不到一百公里，并且立刻和当地游击队的头领贡布扎西取得了联系。随后，这支游击队遭到了解放军的重创，差点被围歼，一名侥幸活下来的队员说：“我们所有的领袖都受伤了，包括贡布扎西在内。我们一直希望中情局能空投一些武器来，但是他们一直没来。我十五天没吃过东西，连皮鞋都变成美味。

　　1958年，因为这些“冰山上的来客”不习惯海岛的气候，中央情报局遂又在美国国内设立了一个“康巴游击队员训练基地”，该基地叫做赫尔营，位于美国克罗拉多州的洛基山脉，是二战期间美军第10山地师总部所在地，这个营地曾被用来训练美军的山地作战部队和特工人员。有30名西藏人在科罗拉多州开始受训。那时总共已有约三百名藏人在接受秘密训练，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英文名字，所受的训练包括破坏、布雷、间谍摄影和摩斯电码等。队员丹增索南说：“我们去美国以前都怀壮志，以为美国人也许会给我们一颗原子弹让我们带回去。”英国曾播出访问他和另外一名队员瑞都萨润的纪录片。训练在极机密情况下进行，为了掩人耳目，1957年7月16日出版的《丹佛邮报》宣布，赫尔营即将启用为军事试验基地。在这个机密的营门口，赫然悬挂了“危险！请勿接近！”的牌子，基地卫兵都奉命对闯入者格杀勿论。在这里，***分子们过着角斗士一般残酷的生活，训练得十分细致和严格。当他们登上开往家乡的飞机的时候，每个小组都配备了统一的装备——个人武器、无线电装备、用皮带绑在手腕上的氰化物胶囊。

　　1958年秋天，中情局又向川西理塘地区空投了4名受训结业人员。在这4人中，有1人着陆后被击毙，其余3人在刚找到一股叛乱武装后就被解放军包围，两人被打死，只剩下该小组的头领旺堆嘉措最终进入了西藏。因为电台丢失，中央情报局一时无法对康巴地区实施准确空投，只好于1958年7月和1959年2月对西藏中部的贡布扎西余部进行了两次武器空投，其中有403支步枪、20挺轻机枪和60箱手榴弹，以及几口袋当时在西藏可以流通的印度卢比。由于叛匪来自不同地区、由不同的头人率领，各股叛匪见钱眼红，竟发生了激烈的火并。



　　【秘密援助西藏叛乱分子】

　　在人民解放军的有力打击下，康巴叛乱到1957年底基本被平息下去。1958年6月，贡布扎西带着中情局训练的特务和电台离开拉萨，窜到西藏山南地区，建立叛乱武装根据地，组织了叛乱武装“卫教志愿军”。“卫教军”一成立，就立即得到美国的武器援助。当年夏天，中情局就在山南地区空投大批武器弹药，11月26日，中情局通过“麦克马洪线”以南印度占领区，又向山南地区运送武器弹药；年底，向扎古拉马塘高地空投一批包括迫击炮、轻机枪在内的大量武器弹药。次年1月，又通过尼泊尔运入一批武器弹药。同时为了掩盖真相，美国只提供“二战”时期的武器。中央情报局的援助行动，助长了西藏分裂主义分子的嚣张气焰。进入1959年，西藏武装叛乱逐步升级，叛乱分子不仅袭击解放军，而且对藏民劫掠、烧杀，强迫他们反对中央人民政府。然后，他们又劫持***喇嘛离开拉萨，仓皇出逃。

　　档案表明，在西藏叛乱的关键时刻，中央情报局设在达卡的基地与***喇嘛保持密切联系，随时给他们空投所需物资。中情局用“民用航空运输公司”的名义向藏区进行了大规模的空投。前7次空投，使用的是C-118飞机。中情局因嫌其运量小，特意向美国空军求援，经李梅上将批准得到新式的C-130运输机，使用时将机身上的USAF标号抹掉。空运进行了30多次，重点支援昌都北部和青藏交界处聚集的叛乱武装，投下的物资多达250吨，有M-1步枪、司登冲锋枪等枪械近万支，以及轻便的57无后座力炮和高射机枪。另外还有40多名赫尔营训练的人员带着电台被伞降下去，担负指挥和联络任务。中央情报局认定，“***的出逃符合美国的利益。”在***出逃途中，“曾在中央情报局受训的报务员紧紧相随，把***喇嘛的行程随时报告给华盛顿，并通报了印度。”后来，***一行在中央情报局训练的西藏特工帮助下逃到印度，印度迅速做出了接收***所谓避难的决定。之后，美国及中情局加大了对西藏反叛力量的支持力度，不但把100多位叛逃组织的“核心成员”送去美国培训，还每年给***喇嘛大把的美金资助。除了空投物资外，还派遣了侦察机进入西藏腹地及领空进行情报收集工作。不过对西藏的空中侦察活动在1960年终止，因为那一年，发生了著名的U-2侦察机在苏联被击落的事情，随后美国临时终止了当时正在进行的所有的秘密侦察。

　　***出逃后，叛乱武装于向解放军发动全面进攻。解放军被迫进行反击，两天内就将其彻底击溃。中央情报局从1957年开始空投到西藏的49名藏族特务，除10人逃到印度，2人被捕外，其他37人不是被击毙，就是在雪岭荒原逃窜时死于寒冷和饥渴。有一名叛乱分子回忆说，这些任务好像“送肉入虎口”。许多叛乱分子就因没有食物和住所而饿死。随后，西藏全境的平叛作战全面展开，叛乱分子苦心经营的山南老巢被一举荡平，“卫教军”败逃至印度控制区。至当年底，西藏大部分地区的叛乱即被平息。




　　【“木斯塘计划”】

　　看到西藏境内的叛乱武装已无生存基础，1960年中情局与担任***“流亡政府”“外交部长”的嘉洛顿珠及康巴武装头目公布扎西商议，决定在境外建立一块基地来长期袭扰西藏。由于印度不愿为其提供基地，他们将活动基地从西藏境内转移到尼泊尔。经过一番挑选，他们看中了尼泊尔境内半独立的封建领地木斯塘。不过当地人烟稀少，物资供应要还是要靠美国解决，1961年3月，肯尼迪总统爽快地批准了这笔每月需几十万美元的开支。于是，中央情报局又开始向木斯塘的叛军空投武器、无线电操作员、装备和生活必需品。

　　得到美国许诺和支持后，康巴武装头目公布扎西马上从他手下几千康巴人中招募“游击队员”。这年春天，2700名徒手人员进入木斯塘，美国飞机从空中向他们投下武器。此后几年里，木斯塘的康巴匪军经常以几十人为一个编队，潜入西藏进行袭扰。1962秋天，中国和印度爆发了一场短暂的边境战争，美国中央情报局与印度情报局在援助西藏分裂势力行动上展开了密切合作，实施了“察克拉塔计划”。依据该计划，这些藏人将被组建为“特别边境部队”(Special
Frontier
Force，简称SFF)，他们的任务是收集中国情报和实施其他准军事行动。美国中央情报局极力配合印度情报局的“察克拉塔计划”。除了为“特别边境部队”提供辅助性训练、跳伞技术外，美国中央情报局还派出由106人组成的特种部队为其提供“秘密的”游击战术和非常规战术训练。

　　同时，美、印两国情报局还将受训的藏人间谍派往西藏和中印边境实施侦察活动。他们通过空降进入西藏内地建立了20个情报站，其任务是侦察中国军队的集结动向；安装传感器，用于侦察中国核试验及导弹试验；截取中国军事通讯的信息。1963年11月，美国中央情报局与印度情报局在新德里成立新的联合行动机构——“特别中心”。“特别中心”的主要职能是利用西藏分裂分子向中国西藏渗透间谍。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深入西藏及中印边境地区，用无线电收集并发送关于中国西藏的社会、政治、军事情报。美国中央情报局为其提供耐用型太阳能无线电电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康巴游击队”对大都等于送死的袭扰日益消极，美国中情局一再督促他们出战却得不到积极回应后，于1965年停止了空投。不过美方还是继续提供少量经费，不死不活地养着这批人以备日后之用。

　　位于木斯塘的游击队营地一直坚持到1974年，直到尼泊尔政府派军队把它铲除。



　　【“西藏行动”寿终正寝】

　　1969年1月，尼克松就任美国总统，美国对外政策处于历史的转折点，此时美国的相对实力已走向衰弱。为摆脱越南战争的泥潭并借助中国抗衡苏联，美国需要中国的参与，为此，美国积极改善与中国的关系，美中关系出现了趋于缓和的态势。1972年前后，美国总统尼克松决心改善中美关系。此时的西藏分裂集团自然成了美国的战略棋盘上一粒“弃子”，中央情报局对其的秘密支持也随之停止。

　　中国政府对西藏叛匪的颠覆行动进行了坚决反击，1969年1月4日，《人民日报》发表《美印狼狈为奸利用西藏叛匪疯狂***》的文章，指出美国是西藏叛匪进行阴谋活动的后台老板，“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特务经常到西藏叛匪的巢穴里鬼鬼祟祟地活动”，“一九六七年七月，美国报刊上公开报道，已经有西藏叛匪从印度坐飞机到达美国，进行罪恶活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秘密活动，改变不了西藏民主改革的历史进程，注定最终失败的命运。

　　1995年11月，***在自己长期居住的达拉萨兰会见了已退休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官员、当年负责空投行动的约翰肯尼思克瑙斯。回顾两人从前合作的往事时，***不无悲哀地说道：“美国政府卷入西藏事务并不是为了帮助西藏，而仅仅是冷战时期对付中国的战术需要。”

　　青藏高原上那场秘密的空投行动的尾声在40多年前就已完结，然而这种相互利用却至今仍未画上句号……